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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就在苦苦思索如何渡过夜晚的时候,松野又来叩义明的门,腕中夹着那只黑匣子。 “我要到富山县走一趟,去把东西还给中井先生,你不是说想问他些情况吗?要不要一起去?” “晚上出远门吗?” “就当是放假出去兜风啦,周末最后一个下午还可以拿来休息,跑路就用晚上的时间。意下如何?” 他又跟上次吃饭时一样问“意下如何”。明明是他自己没常识,却理直气壮地问别人“意下如何”。义明作为被打扰的人反而没法干脆地拒绝,甚至也不讨厌这种有点强人所难的口吻。 因为这家伙并没有恶意吧。 不知为什么,跟松野这个人在一起,无法避免某种无形的压力,压力来自何方义明心里不是一点没谱。就像他现在站在门口,穿着和下午一样的浅蓝夹克和米白色帆布裤子,神采奕奕地眨巴着眼睛的样子,都让义明有种想扭头关上门的冲动。 就因为心里有谱,才更无法原谅。 哪怕他笑得再人畜无害。我就是不想看见这个人。 不为什么。只是因为看见这个人,我会把自己往更深的泥沼里推罢了。 甚至,也不是他的错,这只是我在为自己的愚蠢找借口而已。 然而,抗拒归抗拒,又有种无形的引力把自己往这个人那里拉。就好象在知道这个人有可爱可亲的一面的同时,也知道了他有晦暗不明、暗藏杀机的一面。 然后被吸引。 纸有正反,月亮有表里。 表里不一,磁有两极,乃是常事。 如果我是纯粹单极的磁,就好了。 那样的话,从数百年前最初出发的那一刻开始,无论怎么轮回,单极的磁仍是单极的磁。 单纯地去怨恨,或者单纯地去崇拜。 或者松开着内心激情和狂傲的缰绳,不顾对方感受一味地献身和殉情,然后单纯地沉浸在自我满足中就可以了。 然而,就算是单极的磁,岁月的琢磨也会让它生出异极,甚至,另外那块磁过于强力,不管自己怎样挣扎抵抗,都只能最终异化成与其相反的磁,强烈地被吸引。 明明是有抗拒的磁,在抗拒千万次之后,终于还是堕为罗盘,针尖指向永远背离北斗的宿命。 星星多么想卸下重负,摆脱宿命,弃轨而去。无奈,在太阳将它自己燃烧殆尽之前,星星只能嵌在亿万年不曾改变的轨道上继续守望。 等到太阳化为灰烬,不再有光,不再有热,星星,或坠落,或痛苦攫住那残存的引力,化为死星。 望着自己的男人的眼里,黑白分明,深浅不一。 引力也好斥力也罢,还有光明与阴暗之间诡异的落差,像沾满蜜糖的锁链把殊死抗拒的心引往更加无垠的深渊。 无论是否遇到什么人,那个不见底的深渊会一直在路的尽头等着自己,无论这路有多长。偶然遇到松野这个人,又或是遇到什么牧野某人、高野某人,都不过是不肖的自己用来自我麻痹,把自己推往深渊的妄想工具而已。 连自我满足都做不到。 路,在哪里? 前方是一片混沌。 “橘先生?” 义明抬起头,松野歪着脑袋,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义明泛起苦涩的笑容。眉间挤出的深深细纹让这个男人看起来很忧郁。 太压抑了,什么方法都无所谓,只要能让自己从这种状态中拔出来透口气,要他怎么样都行。 还是应该离这个人远一点比较好,离他远一点,就会比较轻松,…… “没什么,让我考虑一下。” 夜幕下,车子奔驰。 考虑的结果,义明还是一同前往。 目的地是立山。 立山坐落在富山县南端。 富山县在过去是越中之国,位于北陆的中央地区,三面环山,北临寒冷的日本海,东南面是绵延不绝的北阿尔卑斯山。富山县的标志物,除了药材,要数雄踞于县东南端的立山群峰。 前任房客中井的老家就在立山脚下的立山市。 “古人云: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想必是登山所悟吧。” “古人登山是为了修行,现代人登山是为了消遣。山嘛,还是那座山。” 松野坐在副手席上,左手伸到窗外,仿佛要抓住疾驰的夜风。没入高速公路的山风擦面而过,撩起他额前与两鬓的碎发,使他看上去更像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 “你知道布桥灌顶会吗?” “不知道,那是什么?” “ 关于立山有许多传说。相传在奈良时代,将军佐伯有若的儿子有赖闯入立山时,发现被自己射伤的熊化为了一尊佛像,心中顿生虔诚,而后在立山立山寺。修验道因为在此盛行起来,众多修行者在山中修建了寺院和神社,日益昌隆。” 但是,在这些修行者当中却看不到女性。 “听说过‘立山风土记之丘’没有?” “没。” “现在的立山风土记之丘从昭和四十四年开始花费三年的时间做了整修。山上有一间雄山神社,由立山顶上的山峰本社、芦弁寺的祈愿殿和芦弁寺前立社殿,也就是遥拜殿组成。立山信仰相当古老,其中芦弁寺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到江户时代形成了以祈愿殿为中心包括姥堂等其他三十三间宿坊以及众多村落在内的宗教性集落。然而——” 过去的登山者当中没有女人,女人被禁止上山。 “唉?为什么?” “因为女人被认为是不洁的东西。自古以来,大多数灵山灵场都禁止女性踏入,为的是不让女人的秽气冲散灵域内的灵气。” “好可怜,可又不是只有男人才受苦受难。” “没错,所以为了解救女性,就创立了一种叫做“布桥灌顶会”的仪式。” “布桥灌顶会?” 所谓的布桥是一座通向立山的红桥。古代的女性如果想要净化俗世之身的罪,获得在死后往生极乐净土的资格,就必须经历这场仪式,因为她们无法进入立山。仪式在秋季举行,女性要穿死人的衣服,蒙上眼睛,在山下寺院内的阎魔堂内进行忏悔,接受训诫,聆听教诲,然后僧侣会引导她们越过铺着白布的布桥。传说恶人走不完桥,善人则可以顺利地在鼓乐声中由桥头走到桥尾。桥头象征人间,桥尾象征彼界,抵达桥尾的瞬间也就抵达了立山脚下,眼睛得到解放的瞬间,雄浑的立山胜景铺满视野,感动无比,妙不可言。 “高野山和比睿山这样的灵山,长期以来也是禁止女性进入的。不过据说后来在寺外设立了特别的法堂,女性戴上头巾,就可以在法堂里诵经念佛。” “这样啊,好复杂。”松野表示钦佩。“现在也这样吗?” “正式的布桥灌顶会现在已经很少了,不过,关于布桥和立山信仰的传说仍然广为流传。随着现代人传统意识的回归,不仅是立山,其他众多民俗传统思想和风俗都受到重视。” “你对这种事情知道得很清楚嘛。” “对我来说,这算是常识吧。” “常识?” “我是僧侣。” “咦?! ” “你不相信吗?” “怎么可能,你可一点也不像和尚。应该是每天去准点去坐落在繁华市区中心的公司上班的商界精英才对啊!” “确实是去公司上班没错,不过,我有僧侣的证明也是事实。” “哦! ”哦了一声,仍不相信地反问:“僧侣,怎么会是你这个样子?” 西装革履,头发浓密,浑身散发着名贵香水的味道,一看就是不戒酒色的商界精英,容资英挺,气质非凡,这种条件的人居然是僧侣? “在身为商业从业人员之前,我首先是僧侣。” “……是吗。难怪你说不怕鬼魂,原来因为你是和尚啊。” 不是正解,倒也可以解释为不怕鬼的原因。 哎呀。 “和尚对世事,是不是都可以超脱地去看呢?”松野眺望前方。 远处的山峦绵延起伏,在夜色里显得很温柔。 “那些繁文冗节,对你们来说,只是社会常识,而那些纷扰的世事,也就只是俗事而已。俗人、俗事与俗世,在你们看来,大概可叹又可笑吧。” “僧侣,也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僧侣的。” 松野倚在车窗前,迎着夜风缩起身体,眯起眼睛凝视前方。“人,同样是活着,有那么多种活法,那么多种滋味。苦的,甜的,酸的,辣的……有的人活得轻松,有的人就是累。累得要死,累得不想活了。身体累,心也疲惫。” 站在起点时,虽然懵懂,看不清前面,但还有希望。等看清之后,剩下的除了失望,就只有一步步在已经安好路标的路上走下去。想回头,甚至也不能。 告诉自己要振作,要努力,要抬头向前,哪怕犯下不可挽回的过错,失去不能失去的东西,留下再多遗憾不舍,也不能回头。因为一旦停下来就会想回头,回头就会后悔。 所以不能说后悔,就算是骗自己也绝不能后悔。一旦后悔,自己就输了。更大的痛苦会源源不断接踵而至。 松野的表情渐渐凝重。 对义明来说,为什么要陪他跑一趟,自己也不搞不清楚。这个男人总让自己意识过剩。 唯有一点可以肯定,正常人绝不会为了给别人送一个工艺品匣子而连赶数百里夜路。 目的只是为了送匣子吗? 义明在心里,不知为什么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后视镜里,松野缩在副手席上,猫一样眯起眼睛,陷入沉寂。 P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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